浓茶Rebecca

美人如玉剑如虹(五十二)


圣斗士BG文,男主修罗,女主西班牙公主

看了一眼上次更新的时间,是2022年9月,半年过去了。

修罗和公主是我写过的圣斗士BG文中的情侣里边,最单纯热情的一对。就会简简单单地你爱着我我爱着你,没有什么能分开的那种。没有卡妙和V的纠结痛苦,没有隆狄的分分合合,也没有隆娅的口是心非, 更没有撒雅的刻意拔高之嫌。


这个时候,伊莎贝拉还在特诺奇蒂特兰城的内部,城市最中心的大神庙附近,蒙特祖玛宫里。她跟在王子的身后,靠在墙根下,成功地避开了月光的照射与灯火的扫射,避开了巡逻的队伍,轻手轻脚地穿越了不知道多少条漫长的走廊,深邃的甬道。

她前方这个陌生男子,带着她行云流水般的穿越在这座迷宫一样的宫殿里。他带她走的似乎是小道,每一次就在她以为山穷水尽,前面似乎是一堵稀奇古怪的高墙的时候,他乍然一转身,原来竟然还有路可走。

但难免的,她又对他产生了怀疑:他到底是带着她往宫外逃跑,还是将她引入了一个离尘世更远的黑洞或陷阱。他越是闲庭信步,她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四周安静地过了头,除了她自己起伏的心跳,似乎没有其他更明显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路德维希王子转过头,对伊莎贝拉小声说道:“公主,我们就快要到了,你看。”

伊莎贝拉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远处果然有一座高大宽阔的石门,外面世界的一角甚至都依稀可见。远远地,在夜的雾霭中,好像有两座金字塔一样的建筑并列着,它们太庞大了,连蒙特祖玛宫的大门都被衬托得那么渺小,这两座建筑像是史前神秘的遗迹。

伊莎贝拉想起自己曾经访问过埃及,见过宏伟的胡夫金字塔,而这两座建筑,规模比起胡夫金字塔都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它们真的伫立于墨西哥的土地上,也就是如今墨西哥城宪法广场,那肯定是世界现存的又一大古代文明奇迹。然而眼前的这两座巨大的金字塔,底座和地基被雾霭遮住了,只远远地露出了顶端的两座宫殿,像是两座海市蜃楼。

壮观的景象差一点令公主忘却了恐惧与怀疑,她悄声感叹道:“我以为只能从课堂上和全息影像中了解这座消失的古城,”她指向金字塔顶端并列的两座宫殿,“那一定就是历史上的修伊神庙了。”

路德维希点头:“公主好记性,那两座神庙合起来又称大神庙,是古代阿兹特克人进行祭祀的地方。一个用来祭祀他们的雨神特拉洛克,另一个用来祭祀他们的战神和特诺奇蒂特兰城守护者维奇诺波奇特利。”

伊莎贝拉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王子说话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骄傲感。仿佛他们现在不是身处月黑风高的夜晚,在神秘诡异的异域神境里小心翼翼地寻找出路,而是位于路德维希王子的某一处行宫,他正在向她介绍他的土地、他的财富和他的奴仆。也许是发现公主正狐疑地看着他,王子顿了顿,又假装自己也很害怕,但语气里又不无吓唬成分地说道:“公主你看,神庙下边的台阶是不是很陡峭?”

“似乎是的......”

“人不能走那道台阶上去。”他说。

“那么......”

“人只能从那道台阶下来。”他又说。

伊莎贝拉明白了,心突地一跳,她的声音轻微地颤抖着:“你难道看见过......”

路德维希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痛地说道:“你说得不错,作为一个来自现代文明世界的人,我没想到,就在不久前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祭,先是一把刀子戳进胸口......心脏被取出来的时候,还在跳......然后砍下俘虏的头,从台阶的顶端,像一颗椰子那样,被扔下去。”

他其实没有骗她,他说的是真的。只不过,他当时不是从一个奴隶的视角来仰望这一场酷刑,而是从主人的视角俯瞰了这种草菅人命的表演:也许是普通的墨西哥平民,又也许是来自中美洲的偷渡者,但他不关心他们的来历,那些被献祭者和蝼蚁没有多大差别。

伊莎贝拉被他说得,又是两腿一软,几乎要跌倒了,因为从前只是自己胡思乱想并听他人说起俘虏被献祭的场面,恐惧感远远没有现在这样直观。幸好路德维希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了。他感觉得到,公主对他似乎没有从前那样抗拒和排斥了,她身上对他那种莫名其妙的排斥力减弱了。不管怎么说,他作为一个同谋,尤其是一个男性,在她那神通广大的黄金圣斗士男朋友不在的时候,现在就是她唯一的倚靠了。王子心中暗暗一喜,柔声说道:“公主,别害怕,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我们从这座宫殿里逃出去,就自由了。”

“不,我们还必须逃出特诺奇蒂特兰城。你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大吗?”伊莎贝拉联想起来,之前她应雅典娜女神的邀请访问圣域,陪同她参观十二宫的圣斗少女星晓玲对她说过:“圣域既在希腊,又不在希腊。”如果没有圣域内部人士的引领,她既去不了圣域,到了圣域也从里边出不来。

那么也许同样的,特诺奇蒂特兰既在墨西哥,又不在墨西哥,如果只是离开这座诡异的蒙特祖玛宫,而走不出特诺奇蒂特兰,那么眼下的逃亡也是无济于事的。

路德维希想了想,他刚才还告诉伊莎贝拉,他也不过是蒙特祖玛宫和特诺奇蒂特兰城主人的俘虏,那么现在告诉她,他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大,岂不是变相坦白他知道的信息远超一个俘虏可以知晓的范围了。当然了,他也可以说这座城市就像史书上说的那样宏伟宽阔,但他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我也不能确定,因为我也没有走出过这座宫殿,也许这座城市像史书上说得那么大。”

伊莎贝拉则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了他当前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好,现在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逃出这座宫殿,虽然出口近在咫尺,但您确定我们出得去吗?”

她的疑问不无道理。此时此刻,他们正藏在一个看上去是监控死角的地方,光线昏暗,似乎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但是蒙特祖玛宫的大门,第一是明显不止一层,连伊莎贝拉都确信门外有门;第二是每一层门前都有穿着铠甲的武士守卫。他们两个人现在虽然穿着侍卫和侍女的衣服,但在这一片死寂的黑夜,也不知道是深夜还是凌晨,总不可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路德维希的半张脸埋在阴暗中,另外半张脸看起来有一些忧郁和悲观。他说道:“公主的考虑确实很有道理。”

伊莎贝拉说道:“也许,我们可以不急在这个时候,而是等到天亮。”

“等到天亮?”他倒是有些想不到她会这么说。

“对。”伊莎贝拉笃定地点头,“不管怎么说,一座宫殿不可能自给自足,靠内循环就能运转的,它一定会和外界发生联系。天亮后一定会有人,或者是车出去的。”她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基于她平日对现代宫廷生活的认知。反正在她的家,萨苏埃拉宫每天早上都会有工作人员进出采购也好、办公也罢,总之一定会有人员进出。

路德维希看着她,甚至觉得有些有趣:“公主是说,天亮以后我们假扮成外出的人员再跑,你不怕夜长梦多吗?”

伊莎贝拉甚至稍微有点骄傲和轻敌,她忽然想起当年她第一次独自访问巴塞罗那的时候,那一场胜利的逃亡。那时候她模仿《罗马假日》里奥黛丽·赫本的做法,悄悄地藏在一辆汽车后车厢,从她下榻的官邸里跑了出来,第一次独自感受到了巴塞罗那的车水马龙。也是得益于那场逃亡,她才认识了摩羯座的黄金圣斗士,她未来的丈夫。伊莎贝拉对王子说道:“无论是假扮成外出的人员,混进他们的队伍;还是藏在什么外出的交通工具里暗度陈仓,肯定都比直接闯出去更好啊。”

但路德维希内心似乎厌倦了与她之间无聊的游戏,他等不及要真正从心理上打消她对他的疑虑,用最极端的方式使她的情感天平向他这一边倾斜。为此他决定尽快让剧情获得进展,来到最重要的转折点。他笑道:“你好像忘记了,你得到了一件很重要的物事,它可以让你无须多此一举。”

伊莎贝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腰际:她从马琳切身上取下的那个黑曜石做的腰牌。伊莎贝拉明白了,她把牌子解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说?有这块牌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

“是这样,这块黑曜石牌子相当于一个通行证。”

“可是......我们只有一块牌子,如果它只能让一个人出去。”

“我就说我是你的随从,跟你去城里办事的。”

“如果他们认出我们是被他们抓来的两个外国人......”

“我们刚才在宫殿里走了那么久,有人来抓我们吗?”

“好像是没有......”

“没错,而且现在天黑着,更看不清;但是一旦到了天亮,视线更清晰的时候,我们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循循善诱,在伊莎贝拉听来,这更像是他急于逃脱而表现出的一种冒进。路德维希察觉到公主始终抱有疑惑,但她渴望逃出生天的焦灼又按压住了她心中理智的火苗。洞悉人性的弱点,将目标一步一步引入为其量身打造的陷阱,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不用一兵一卒、一刀一枪、一丝一毫的小宇宙。他忽然感到更激动了:这种愉快的心情远胜于他得知自己是被沉睡多年的远古神明选中的人间体,远胜于特诺奇蒂特兰的守护神跪在他的脚下,恭敬地向他献上昏迷的西班牙公主。

“除非她自己愿意......你才能够......”他耳边又响起那句神秘的告诫和启发。

“诚实地说,试一试,我们也许会成功;但不试的话,一定会失败。”路德维希进一步补充。“好......”伊莎贝拉缓缓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这样说,与她产生了一定的共鸣;令她想起了自己几个小时前逃离软禁的心理活动,就与这句话如出一辙。她紧紧地握住那枚黑曜石的牌子,决心进行一次孤注一掷,不成功,就成仁的冒险。

蒙特祖玛宫的大门就向他们敞开着。虽然现在不知道是深夜,还是凌晨,又或是黎明前夕,但外边有一片银光照射进来,仿佛他们穿越这片光亮,就能抵达现代的、自由的、文明的明天。伊莎贝拉只觉得这片光像是来自月亮,但她明明记得,就在她从被软禁的宫殿里逃出来的时候,天上的月亮是血红色的。

数不清穿过了几扇大门,终于,畅通无阻的旅程结束了,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停下的几乎还有她的心跳;因为就在同一瞬间,眼前的光亮忽然膨胀了,甚至是爆炸,她本能地抬起手想要遮住双眼,但视线全被一片刺目的苍白占据,而后这片苍白急剧缩小为一个点,最终被黑暗吞噬和覆盖。

“站住!”

“什么人?”

“抬起头来!”

“把你的牌子交出来!”

......

咔哒一声,她手里的黑曜石通行证被收走了。耳边似乎是她的同伴被卫兵发现,捉拿、捆绑的声音,夹杂着激烈的争执,她好像听见了西班牙语、纳瓦特尔语还有一点德语。她最后的一点意识告诉她,他们两人被发现了。蠢啊,太蠢了。她还在想:她的这位同伴和她一样天真,而她轻信了他幼稚的建议。

此时她的脑袋像被什么重物敲击了一下,她再度陷入了昏迷。

 

修罗和迪斯被关押的地方,才算是蒙特祖玛宫外真正的牢狱。只是里边连一盏油灯都没有,四周一片漆黑。窄小的天窗外,微弱的光亮漏进来;但不足以让人分辨清四周环境如何,只能通过起此彼伏的呼吸和抽泣,感受到这间逼仄的牢房里人满为患。刺鼻的死耗子味和臭水沟味漫进鼻腔,对于第七感灵敏的黄金圣斗士而言,体验更加糟糕。

当然对于修罗和迪斯而言,这种环境倒不算什么。修罗虽然爱干净、爱整洁;但他对于任务中的任何一种环境都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而对迪斯来说,黄泉比良坂的环境和气味比现在恶劣多了。当然就算是他们三个人中间洁癖最严重的阿布来了,同样能够忍受,只不过在回到双鱼宫之后,他一定会把自己洗了又洗,搓了又搓,恨不得换一层皮,阿布在秘鲁利马男扮女装那一次就是如此。

“阿布幸好到现在还没来。”修罗用小宇宙对迪斯说道。

“他没机会跟我们一块儿蹲牢房了,我们很快就要出去。”迪斯很肯定地说道。

“现在越狱动静大了点。引起监狱里的暴动的话,反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迪斯有些好笑地说道:“你忘了?瞬移。”

“我看不行,你自己感觉一下。”修罗提醒迪斯,这座古城笼罩在一种陌生的小宇宙布置的结界之下;越接近城市中心的神庙,小宇宙越是深邃和强烈。而这里,大概就离神庙不远。

那怎么办?总不能像基督山伯爵那样,悄悄挖地道,那要挖到猴年马月去?伊莎贝拉早就没命了。修罗略想了一下,又对迪斯说道:“让其他俘虏在保持现状的条件下昏迷,这个操作对巨蟹座黄金圣斗士来说不难。”

他说得不错,当然这种招数,毒物专家阿布罗狄或许更加得心应手;但现在阿布不在,迪斯也能做到,而修罗却做不到。

迪斯补充道:“我来安排俘虏,你去对付看守。”

两人互相点头:默认一旦撂倒了看守,他们就换上看守的衣服。然后一人继续在监牢里调查,公主是否被关押在这里;另一人联系阿布,并潜入大神庙附近的宫殿,找寻公主的下落。

虽然有迪斯和修罗事先通风报信,但当阿布真正来到黄泉大道的另一端时,却发现路线与迪斯描述的截然不同:按照迪斯的说法,找到这条路,沿着中轴线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特诺奇蒂特兰的核心。但是这里根本没有路,只有长得乱七八糟的野生仙人掌,长得比人都高,刺又坚硬又锋利,能把人戳成筛子。一座巨大的金字塔伫立在原本应该是路的地方。阿布抬起头看这座历史遗迹,塔尖隐没在黑夜中,根本看不到头。

阿布观察了一阵,金字塔没有入口,他也无法绕道而行。阿布试图用瞬移的方式穿越,依然无济于事——很明显,这里是有结界的。阿布疑心迪斯对他说错了,但他摇了摇头,以他对迪斯的了解,迪斯不会粗心大意到这种地步。

看来这座所谓的特诺奇蒂特兰古城,的确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诡异所在。这里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组织,所谓的总坛了。但阿布怀疑,单凭他自己的力量,就算成功地打穿这座金字塔,走到它的背面,眼前也许是又一座金字塔或者又一座山,一片仙人掌丛甚至一片热带雨林。

阿布深吸一口气,眼下这种局面:皇家魔宫玫瑰之类的招数,倒是排不上什么用场。如果是换作修罗在这里,他一招圣剑下去,兴许能将这座金字塔砍成完美对称的两半。

阿布使出了每个黄金圣斗士都会的光速拳,如他预料的一样:光速拳砸在金字塔上,最多砸出几个大坑,除此而外,徒劳无功。阿布不由暗骂一句:这破玩意儿难不成也像叹息墙一样坚固?

什么鬼地方?

硝烟散尽了。就在这个时候,基于一个植物爱好者本能的敏感,阿布忽然注意到金字塔周围,这个荒草丛生的地方,有一簇簇的石蒜科植物,体型巨大,直径起码两米,牢牢扎根在贫瘠的土地上,叶片如剑一般坚硬锋利,呈莲花状散开。在墨西哥,这是除了仙人掌,最常见的植物龙舌兰。墨西哥人最爱喝的tequila酒就是用它酿造的。

阿布走到一棵龙舌兰面前。这棵龙舌兰是他视线范围内最大的一棵;其中央的花序竟然高达十米。阿布伸出手,对准那根花序,试图用小宇宙和它沟通交流,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一开始,龙舌兰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在阿布几乎要放弃,打算另想办法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他背后站着一个人!

“且不说你砸不开,就是砸开也没用。”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

阿布将手收回来,转过身,没看到什么年轻女子,却看到一个印第安老太婆。这老太婆身形矮小,穿得五颜六色的,披着大红色的头巾,半张脸都被遮住;而露出的那半张脸上的那只眼睛空洞无物,她大概是个瞎子,没有在看阿布。但看这婆子的表情,分明是知道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的。

阿布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面容,并不惊讶,自然地笑道:“夫人,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的清梦,我是来请您给我带路的。”

“你找一个瞎子带路......”

阿布又礼貌地微笑:“但我相信我没有找错人。”

“你知道金字塔后边是什么地方吗?”

“特诺奇蒂特兰。”

老太婆又笑了:“你找到了我,那背后就是特诺奇蒂特兰,你没有找到我,那背后就什么也不是。”

阿布说道:“这正是我请求您帮助的原因。”

老太婆笑了起来:“很巧,昨天我也遇到了两个问我特诺奇蒂特兰怎么走的年轻人。一个意大利人,一个西班牙人。”

“那一定是我的两位朋友。”

“原来去特诺奇蒂特兰拯救公主的骑士有三位。我很好奇,这位公主究竟有什么样的美貌和魅力,能让三位如此英俊威武的骑士为她赴汤蹈火?”

阿布笑道:“夫人此言差矣。这位失踪的公主并非我的意中人,也不是那个意大利人的女朋友;而是那个西班牙人的未婚妻。我和意大利人不过是为了友谊两肋插刀。”

阿布的话当然不假,说得情真意切;但是他出于一些微妙的考虑,没有告诉这位看起来或许是某位异邦神明的老婆子,他们去特诺奇蒂特兰营救公主,不仅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忙,而且是因为希腊女神的圣域接受了一国王室的求助,是有政治和经济上的补偿的。

老婆子不客气地说道:“我讨厌你们这些欧洲人,尤其痛恨西班牙人,他们曾经摧毁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同胞。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你的那位西班牙朋友又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愿意帮他的忙,当然也愿意帮你。”

“太好了,夫人,雅.....”阿布顿了一下,改口道,“上帝......哦不,羽蛇神保佑您。”阿布一连改了两次口,才克服自己的惯性。首先他怀疑这老太婆可能连雅典娜是谁都不知道。其次他知道在拉丁美洲,天主教会实力极大。人们常常说拉丁美洲有三重烙印,其中一重指的就是西班牙人带来的天主教。最后,回忆这老婆子刚才的话,阿布猜她作为一名原住居民,不见得没有保留本土原始信仰。所以才说羽蛇神保佑她。

面对阿布罗狄这样一张俊美的面容,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仿佛他面前的是一位美丽的妙龄女郎,而不是一个邋遢的糟老婆子。这位神秘的老婆子也被他打动了。但她旋即又笑了起来,“我还有一个请求。”

“您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

“您刚才说羽蛇神保佑我。但可惜的是,恐怕羽蛇神保佑不了我啦,他现在也许受到了坏人的蒙蔽。所以我的请求是,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和您的朋友告诉羽蛇神真相。”

阿布一听,似乎有戏,联想起他来之前和伊莎贝拉姊妹的那位傻瓜表哥之间的对质,他不由皱眉:“什么真相?”

“所谓的大祭司一定是个骗子!”她的声音几乎很是激动了。

阿布一个激灵,几乎要抓住老婆子的手臂了,他说道:“您都知道些什么,请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老婆子刚才还很激动,现在却又不忙着告诉阿布,她顺手摘下身边一棵龙舌兰其中的一片叶子,她把锋利坚硬的叶片握在手中,姿态却像是握住一片圆润轻柔的花瓣。只是一瞬间,龙舌兰就变成了两杯tequila,装在树根做的杯子里。她把一杯给了阿布,一杯给了自己。

“放心,没有毒。”她说道,“咱们都喝点酒,润润喉咙,攒攒劲儿。”

“当然。而且如果我死了,谁帮你带话呢?”阿布笑了。就在刚才,他和这个龙舌兰变成的老太婆之间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理活动:她面前站着一个识毒的植物专家,她对他是诚实的。

然而她所知的情况似乎和阿布的不一致。阿布听完了老太婆的叙述,两相对照之下,他们彼此所知道的信息,就像两个互为补充的缺口,恰到好处地结合形成了一个整体,尽管这个整体,就好像阿布抬眼望去,天空中隐藏在乌云背后的月亮一般朦胧。

“先生,所以您知道欺骗和蒙蔽羽蛇神的大祭司是什么人?”

阿布打断她:“我的消息来得仓促,是否准确,又是否是我的信息来源为了活命,欺骗了我,我并不确定,我现在需要去特诺奇蒂特兰证实这一点。不过我有两个疑问:第一,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的两个朋友呢?”

“我央求谁都可以,但我不想央求一个西班牙人。”

阿布虽然觉得她很倔强固执,甚至有点可笑,但也能理解她,继续不动声色地问:“第二,既然您怀疑是有人欺骗了羽蛇神,为什么您自己不揭穿它呢?”

老婆子叹息一声,说道:“先生,没有人相信我,而且有句话叫做人微言轻,神也是一样。我这样的小神,最大的法力,或许就只能体现在指点您去往圣城的路线了。”

阿布最终站在真正通往特诺奇蒂特兰城的黄泉大道上时,原先还在他背后屹立的那座金字塔在一瞬间消失了。阿布回过头,看见那不过是一座远远的高山,这样的山在墨西哥高原上随处可见,乍一看就像金字塔;而一簇簇巨大的龙舌兰出没于高大茂密的热带雨林之间。阿布分不清哪一棵才是刚才那位老婆婆的分身。

他曾经听修罗说过,中美洲的原住民有一种古老的信仰,叫做纳瓦尔。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纳瓦尔,亦即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分身。它可以是美洲豹,是梅花鹿,是兔子,是蛇,总之,是动物。阿布猜测,自己是遇到了分身是植物的纳瓦尔吗。他从来没有听修罗说过还存在分身是植物的纳瓦尔。

当然,阿布的猜测还是太保守,而刚才那位老婆子也过于自谦。她是本地的一个神,但她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小神。当然,她说自己神力微弱却又不假:雅典娜的神力能穿越千山万水,重重结界作用在祈祷获得她帮助的伊莎贝拉身上,保护她的贞洁,而这位本地的女神最大的能力只是引导黄金圣斗士去往特诺奇蒂特兰古城。

 

伊莎贝拉感觉自己很快就醒了。兜兜转转了这大半个晚上,她不幸又回到了原点。这一次等待她的依然是上一次那个就像金丝雀囚笼一样的舒适宫殿。但情况又有不同,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之前那张床上。她努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挣扎不动,自己的手脚都被麻绳结结实实地捆起来了。

她四下张望,她的同伴,可怜的路德维希王子又在哪里呢?他活着吗?还是已经遇害?想到这位不幸的年轻人可能遭受的厄运,她的心像是被一盆冰水浇透了。这时候一阵脚步离她越来越近。伊莎贝拉艰难地想要抬起头,还没有看到来者,就先听到了他的声音,剪短的,冷冰冰的,像是两把黑曜石制成的匕首互相击打。

“公主,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伊莎贝拉终于成功地把头抬起来了,灯光下站着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披着白色的长袍,头戴绿松石制成的头冠,和她以往在各类手抄本中见过的古代阿兹特克人打扮一致。中等身材,褐色皮肤,高耸的颧骨和近似亚洲人的五官,表明了他原住民的身份。

他看起来和墨西哥城里的那些官员、随从乃至很多市民都不一样,从这个人脸上几乎找不到一点儿西班牙血统的痕迹。刚才伊莎贝拉听这个人说话,听得出来他的西班牙语倒很是流利。她猜测,这个人肯定是特诺奇蒂特兰城里的什么高层人物。

“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公主,您难道忘了?您的专机出现在墨西哥的上空时,您就对特诺奇蒂特兰城表示了兴趣,我们不过是投您所好,将您作为贵客,请您来参观的。”

“你们就是这样邀请和对待客人的吗?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伊莎贝拉徒劳地挣扎,想要挣脱身上的麻绳,当然是无济于事了,她越是挣扎得厉害,麻绳似乎在她身上捆得越紧,把她娇嫩的皮肤磨得出血。她忍着疼痛,控诉对方滥杀无辜的非人道行为,越说声音越大。白袍子身边的一名随从示意用什么东西塞住公主的嘴,但白袍子摇了摇头,看着伊莎贝拉无济于事的挣扎,对她投去和气的笑容,好像真是在款待贵客。

等公主骂得口干舌燥,说得累了。白袍子示意随从给她端来了水,亲自送到她嘴边,笑道:“公主请喝水。”伊莎贝拉将头扭向一边。如果现在她的两只手是自由的,她一定会奋力将水泼到这帮人身上。

白袍子也不着急,也不生气。他在公主床前一张凳子前坐下来,说道:“既然如此,公主不想喝水,就请公主好好休息。不过,在您睡前,给您一个忠告,如果您还做出像刚才那样危险的举动,想要逃跑;那么下一次您醒来的时候,等待您的,可就不是这样柔软舒适的卧榻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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