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茶Rebecca

一片冰心在玉壶(二十三)


圣斗士BG文,男主卡妙,女主俄罗斯超模



这是七月八日,也是本年度巴黎秋冬高级定制时装周的最后一场秀。后台吵吵嚷嚷,人流如织,但一切井然有序。无论是模特,还是秀导、造型师、发型师、化妆师,无不各就各位,各司其职。维洛达的头发被梳成了中分的样式,脑门儿左右两边分别夹着一个钢夹子,被夹住的头发用化妆棉裹了起来。她身上穿着赶工作时的衣服,一件米白色的雪纺衬衫,一条黑色弹力裤,脖子上挂着一根绿松石项链,把容量巨大的托特包放在胸前。

维洛达手里拿着一个黄澄澄的大橘子,剥了皮,递了一瓣给坐在她身边的好友亚历珊德拉。亚历珊德拉现在的头发也和维洛达做了同样的处理,一只手夹着女士香烟,另一只手在她随身携带的素描本上描描画画。她画的有自画像,也有V的速写,还有后台忙碌的场景。在时装周的后台,有的女孩打电话,有的女孩玩手机,有的女孩拍照,也有的女孩画画,而维洛达和亚历珊德拉新认识的朋友,上一季才刚出道的白俄罗斯小姑娘谭雅,今年才十五岁,她不得不在后台找把凳子,随便什么地方,见缝插针地做作业。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比维洛达和亚历珊德拉都高半个头,也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不辍学。

“Alek,橘子。”V给谭雅发了一瓣橘子,又给亚历珊德拉发。

亚历珊德拉像是被惊醒似的抬起头:“啊,橘子!不,谢谢,我现在不饿。”

“吃吧,好吃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化妆呢。”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化妆师半天不到位,她们一群姑娘做好了头发,又干等了好半天。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肯定又是卡妙先生带来的水果,肯定比蜜还甜。”亚历珊德拉快活地说道。自从维洛达和卡妙先生确定恋爱关系,维洛达的口袋里就多出了一些零食和水果。那些零食大致都是一些标注了低热量、零卡的燕麦棒,罗汉果糖成分的甜味小吃之类。Alek知道,V从前没有在包里揣零食的习惯,那么这些东西肯定就是她那位新任男友贴心地给她放进去的。

只是这位帅哥虽性格温柔,但又过于内敛和敏感,不知道什么原因,像是担心别人发现他太出众一样,尤其不喜欢抛头露面。这是维洛达和他恋爱后的第一个时装周,她大约要在巴黎待五天左右,每天有至少两场秀要参加。卡妙从不出现在秀场内外,只是骑着他的摩托车,戴着头盔,把维洛达准时送到工作地点就立刻离开。或是等维洛达从秀场出来,他在街道的另一边,远远地按一下喇叭,示意她他在等她。

“呵,拿破仑侵占了莫斯科!”如果经纪人柳德米拉遇到卡妙来接维洛达,就会这样愤愤然地说道。

维洛达微笑点点头,看Alek活泼地把橘子扔进嘴里,很给面子地叫了一声“真的好甜”。亚历珊德拉和伊戈尔的确不像是偷了她的护照,又举报了她的幕后真凶。这不是说,维洛达为了维持他们之间那种摇摇欲坠的友谊,而自欺欺人。而事发到现在的这两个多月时间里,这对夫妇面对她一直坦坦荡荡,维洛达从亚历珊德拉那双明亮的蓝眼睛里找不到别的杂质,这个女孩好像对除工作和画画之外的事情,一概不问,一概不感兴趣。

维洛达渐渐地将心底那一点微弱的顾虑打消了,有时候甚至觉得惭愧,惭愧得悄悄向上帝忏悔:不该小人之心揣测她的朋友。她一定是嫉妒亚历珊德拉了!大家都是从莫斯科国立大学辍学出来入行的,别人顺风顺水就成了普拉达的专属模特,独家广告不断,甚至还获得摄影大师斯蒂文·梅塞尔的垂青,拿下了不止一张Vogue意大利版封面。而她自己,虽然现在也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获得了一些业内人士的欣赏和好评,但亚历珊德拉的职业成绩已经远远地把维洛达甩在了后边。亚历珊德拉个子比她矮,体型和台步都不如她优美。为什么幸运就降临在了亚历珊德拉身上呢?但维洛达也不得不承认,亚历珊德拉的面孔虽然没有她漂亮,线条和轮廓更加硬朗,但可塑性比她更高,平面工作的时候表现力比她好得多,再加上性格活泼开朗,伊戈尔又先未婚妻一步在圈内经营了几年,那么亚历珊德拉获得设计师、摄影师与广告商的喜爱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

她想到哪里去了。维洛达慢慢地嚼了一瓣橘子,一开始她感觉这瓣橘子有一点酸,但吃到后来她又觉得完全是甜的了。无论如何,她的问题获得了圆满解决,护照重新办理好了,她又可以为了工作在纽约、米兰、伦敦和巴黎之间来去自如了。而在巴黎那个失魂落魄的夜晚,也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根据经纪人柳德米拉的说法,帮她解决问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位曾经替她解围,留给她名片的法国人阿尔伯特·伯纳特先生。“你至少应该给别人打一个电话,对他表示感谢;告诉他你下次到巴黎的时候,再当面谢谢他。”柳佳如是说。

到了巴黎之后,维洛达并没有当面去拜访阿尔伯特·伯纳特。不过护照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她倒是给那位恩主打了电话。对方果然接起来了,还很客气地说道:“沃佳诺娃小姐,不用谢,举手之劳,而且,我也是受人之托。”

“哦?受人之托,那我可以知道谁是这位好心人吗?”维洛达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如果不是克里斯汀·拉克鲁瓦先生给我打了电话,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万幸的是,我帮上了一点小忙。您更应该谢谢他。”对方彬彬有礼地说。

维洛达听这位先生的口气,听不出来他到底是真有助人为乐的风度,还是假意以退为进博得她的好感,又或者说他工作繁忙,而这个忙也的确是小事一桩,她要不提,他都忘了。要是她也像一些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姑娘一样,主动接近他,他或许不会拒绝,当然也很可能不会负责。这倒显得她轻浮掉价。也许有些女孩子不在乎,但她还在乎。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有男朋友了。

维洛达挂了这边的电话,又想给拉克鲁瓦先生打电话,但她忽然想起来:拉克鲁瓦虽然公开称她为缪斯,实际上他居然电话都没留给这位缪斯!维洛达只好硬着头皮去问经纪人。柳佳说拉克鲁瓦先生重视隐私,不给外人留个人电话,但她给他发一封邮件的话,他是会收到的。维洛达又照做发了一封邮件给拉克鲁瓦,对方果然回了她的邮件,用长辈对晚辈的语气,对她表示关怀,又叮嘱她努力工作,期待过一阵在巴黎再度和她见面。

去巴黎参加秋冬高级定制时装周的时候,维洛达又给拉克鲁瓦先生捎了一份小小的礼物。拉克鲁瓦曾经对她提起过,他很喜欢俄罗斯的复活节彩蛋,希望有机会以此为灵感设计一个高级定制时装系列,甚至希望自己能找到末代沙皇遗失在海外的法贝热彩蛋珍品,无奈一直没有机缘。维洛达这样一个出身微寒普通的平民,当然也找不到、送不起那么高雅昂贵的奢侈品。她把她的礼物放在一个黑色的漆器小盒里,盒子上刻着精美的花纹,是一个头戴kokoshnik,身穿俄国传统服饰的小女孩。拉克鲁瓦打开的时候,显得非常惊喜。

“这是我从老家鄂木斯克带来的,它当然不能与法贝热彩蛋相比,但是......”

拉克鲁瓦打断她:“非常好,维洛达小姐。这是原生态的民族工艺品,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谢谢,相信它会带给我一些艺术设计上的灵感。”

听伯乐这样说,维洛达就放心多了。在拉克鲁瓦的秀上,她已经不需要经过面试,直接试装后就可以确定走秀了。而且,整个拉克鲁瓦工作室仿佛已经默认了一个事实:压轴的婚纱一定是留给沃佳诺娃小姐穿的。

走在天桥上,聚光灯下,透过珍珠白的轻软头纱,维洛达余光一瞥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阿尔伯特·伯纳特先生。他用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一种专业工作的眼神打量着她,仿佛不认识她,而后低下头,在放于他膝盖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他不但是一个家族性时装集团的重要成员,也是一位知名的时装评论人,为WWD、Style.com、Vogue Paris、《费加罗时报》《巴黎竞赛画报》等媒体撰稿。

秀后,维洛达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那位先生,至少当面说句谢谢,但没有成功,她也没有就此坚持。

维洛达其实直觉这件事不是那位法国先生独一份的功劳。卡妙太神秘了,他说他是巴黎高师的学生,这是真的。但他没有说过他除了巴黎高师的学生,其他的什么也不是。他在俄罗斯生活了很长时间,在东西伯利亚到底是做什么?他和当年把她从冰湖里救起来的那两个神奇的女孩一定是有关系的,否则怎么解释他和她们都会那种一秒钟就从万里之外,变成咫尺之遥的特殊能力呢?

维洛达偶尔也会异想天开,作为一名模特,要是能掌握这样的特殊能力该有多好。为了工作,她们这样的小姑娘背井离乡,不得不经常连夜从纽约飞到巴黎,结束这里的工作,还没来得及睡个好觉,就要登上飞机去往下一个工作地点。在遇到卡妙之前,她就想过,如果可以一秒钟从鄂木斯克到莫斯科,再一秒钟从莫斯科到纽约,再从纽约到巴黎,然后从巴黎到鄂木斯克。

要是学会瞬移,那样她就可以经常回她日思夜想的西伯利亚故乡了。她想起过新年了,她和阿廖沙过着厚厚的连体羽绒服,戴着遮耳朵的毛绒帽子,坐上三套车,随车夫疾驰在辽阔的雪原上,同行的还有别的伙伴,一群人大喊乌拉。雪化了,白桦林里雪簌簌地落,浸入黑色的泥土。带刺的野蔷薇像火烧一样从这原野的这头蔓延到那头。森林里可以采到小小的红宝石那样的浆果,腐烂的树木周围和幽绿的青苔上长着一丛丛的蘑菇。

“要是我会瞬移就好了。”她说。

“那你首先需要掌握小宇宙。”卡妙倚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她说如果她也学会瞬移就好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似的。

“小宇宙是什么?”

卡妙放下书,却没有解释小宇宙是什么,直接关上了床头灯,小阁楼里立刻陷入漆黑。他在她身边躺下来,说:“不要胡思乱想了。”

“卡妙,你信仰上帝吗?”她又问。

“你知道,法国人不信东正教。我在西伯利亚很多年,也没有改宗。”

“我猜你既不信天主教,也不信东正教,但你也不是拿破仑那样的无神论者。”

“我当然不是,他过于相信他自己了,低估了时势的力量,所以他失败了。”

“你说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很久以前......”卡妙顿了顿,他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十三年,又想起了那场战争在圣域爆发的前夜,还想起了他们从塔尔塔罗斯回到圣域的前夕发生过什么,尽管这些事迹是后来冰河、美衣和卡缇娅告诉他的,他却好像亲身经历过了一样。他还想起了圣域的现在,在地中海灿烂的阳光下,竞技场上人山人海的沸腾场面。

“很久以前,当我还年轻的时候,我以为是英雄造时势,但现在我觉得不是这样,是时势造英雄。”

“那又是什么造了时势?”维洛达又问。

卡妙没有想到维洛达这样一个小小的模特,一个被人视为花瓶、衣架子,徒有皮囊没有内涵的打工妹,对生活与命运也有过自己的思考与探求。他在黑暗中搂紧了她,说道:“是人。”

“我猜,你要说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广泛意义上的人。”

“不,具体的人和广泛意义上的人都是的。”

“那么,不论你信的是哪一个上帝,我想你是信神的。”

“可以这样说。”

“那天晚上把我救出来的人是你,对吗?”

“天亮以后你就要出发,你不抓紧时间睡觉吗?”

不过,他话是这样说,行动上却没有立刻放她睡觉。他在拉上丝绒被的时候,又朝她身上压了过来。正如他之前承诺过的,他把小阁楼从前那张小床换成了一张大床,于是房间的绝大部分空间,都被这张大床占领了。他们可以抱在一起无所顾忌地滚来滚去了。他的嘴唇沉重地覆盖她的嘴唇,手在她身上慢慢地,细细地摩挲着,摸到她睡衣的肩带,轻轻勾了下去,又一路向下摸索......他们zuo ai很频繁,她如果到了巴黎,在一起的每一天晚上几乎都会做。她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衬衣领子永远没有哪怕一丝轻微的,不易被发现的污迹和汗渍,在床上脱光衣服就变成了一头野兽。如果不是每一次都采取了措施,维洛达心想自己肯定怀孕了。

“V,我会告诉你的,会有那么一天,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你,这一天很快了。”他在结束之后这样说。

七月八日是她的生日,但她要完成最后一场秀的工作,才能和他约会。他昨晚上就说,今天要带她去一个特别的地方,看一种过去距离她很近,她却从来没有机会观赏过的风景。这个时候,总算有人来告诉她们:化妆师就位,她们该上妆了。

 

 注:

Vogue Italia:Vogue杂志意大利版。业内公认Vogue美国版、英国版、法国版和意大利版为四大一线版本,现在随着纸媒衰微,这个认定也逐渐式微。

kokoshnik:一种盾形的俄罗斯传统女性头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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