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茶Rebecca

本文是雅典娜（纱织）中心文，全员BG，主CP为撒雅，主线人物为女神、黄金圣斗士，圣斗少女，请注意避雷。

“说吧，来找我是什么事情？”阿尔忒弥斯又抽了一支箭，拉开弓瞄准远处的靶心，却迟迟没有将箭射出去。

雅典娜站在姐姐身边，示意侍女也递给她一张弓、一支箭。她接过来，一面弯弓搭箭，一面说道：“在家闲得无聊啊，所以来找姐姐讨教骑射。”

“你现在是大地上独当一面的女神，东征西讨、南征北战，降海皇、杀冥王，正是如日中天、万众归心的时候，我有什么是值得你来讨教的？”阿尔忒弥斯话音一落，一支箭嗖地飞出去，正中靶心。

“万众归心吗？但其实也是......孤家寡人啊。”雅典娜说着，也将一支箭射了出去，果然，比起阿尔忒弥斯，雅典娜的箭略微偏离了靶心。

雅典娜左右扫视，对阿尔忒弥斯淡然一笑，自嘲地说道：“果然，还是姐姐的箭法更胜一筹。我在圣域每天大半时间都坐着处理公务，长此以往疏于练习，下次再来和你比箭，我可能就直接把箭射到靶外边去了。”

阿尔忒弥斯见妹妹射箭没比得过她，嘴角上扬，眼角眉梢有一些得意。她说道：“偌大的圣域人才济济，不可能找不到一个精于骑射的战士来辅导你吧？还要舍近求远来找我教你？”

“本来......是有的，虽然是人类，但其箭法精湛，当姐姐的对手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惜他不在了。”雅典娜把弓箭交给随行的卡缇娅，两手一摊，语气里满是遗憾。

“哦......”阿尔忒弥斯回忆起来，“你手下的十二名黄金圣斗士里，我记得有一名专司骑射......是射手座，对不对。”

雅典娜点头：“对，但他已经不在了。”

“很遗憾。我听说你的黄金圣斗士都不在了。”阿尔忒弥斯说道。她的月神殿虽然偏居一隅、不问俗世；作为狩猎女神和月神，她终日在一众亲信、宁芙和月卫士的陪伴下游弋山林、嬉戏泉边，但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出于姊妹之间的关心，雅典娜在人间的风吹草动，她都一清二楚。

十二名黄金圣斗士在圣域与冥界的战争中全部阵亡的消息，阿尔忒弥斯当然也知道。她对雅典娜手下的这群男人没有任何好感，但一联想到妹妹，堂堂一位坐拥大地管理权的战争与智慧女神，现在身边竟然连最重要的成建制军事力量都没有了，像什么话？成什么体统？ 因此，她也稍微动了不忍之心。

雅典娜顺水推舟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月亮一般雪亮的慧眼，这正是我今天来请求你的原因。”

“请求我？”阿尔忒弥斯很是奇怪，眼见雅典娜缄口，她先屏退了左右侍女。

见阿尔忒弥斯遣散了闲杂人等，雅典娜对卡缇娅说道：“你也下去。”

卡缇娅领命，跟随月神殿的其他侍女从靶场上消失了。阿尔忒弥斯才说道：“雅典娜，你想我做什么？怎么做？”

雅典娜也不再兜圈子，开门见三地说道：“我要把我的人找回去。不仅是射手座，所有黄金圣斗士，一个都不能少。”

阿尔忒弥斯听了，倒是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笑声。她听到雅典娜的这番话，也变得好像人类听到天方夜谭时那样惊异。她指着雅典娜说道：“妹妹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猎户，管一管飞禽走兽、山川河流，当一当接生婆还可以，时光倒流、起死回生这种事，我做不到！”

“不，姐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借助你的力量来召回黄金圣斗士。”雅典娜果断地说道。

“那你是想做什么？”

“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我面临孤立无援险境的时刻，于众神面前，给予我言语上的理解和支持就已足够。有权力和资格来帮助我召回黄金圣斗士的神明，只有父亲。过几天我就要回奥林匹斯山，我将光明正大地向他提出这个请求。我一个人的坚持还不足以动摇父神的心志，我需要更多张嘴，在他面前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除了我，你还打算找谁帮你说话？”

“波塞冬。”

“你以为，父亲虽然爱你，但能答应你这样的要求吗？”

“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老人家答应。”

阿尔忒弥斯一时之间，不再说话。她看着雅典娜，贞洁的狩猎女神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巨大的月亮低低地垂在靶场外，距离近得仿佛人一伸手，就能碰到它寒冷的表面。它一定是轻盈的，指尖哪怕蜻蜓点水地一触，它就会后退，飞向遥远的太空。

雅典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聚精会神地迎接阿尔忒弥斯那双洞察人心的寒锐眼睛，对她内心深处的审视和叩问。

银子般的柔光笼罩着整个宽阔的靶场。阿尔忒弥斯女神原本盘起的长发滑落，她的小宇宙与月光融合在一起，四面八方，由外而内地刺透了雅典娜，将她包围起来。智慧与战争女神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浅金的光芒在银光中描绘出雅典娜女神的轮廓，为她树立起一道坚固的屏障。

靶场外，一捧开得繁茂热烈的白蔷薇忽然抬起沉甸甸的藤蔓，不知何处而来的风，一瞬间剧烈地将它摇晃着。粉白的花瓣漫天漫地地飘洒挥舞，来到面对面的两位女神脚边，散落一地。

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原本被小宇宙激将得飞扬的秀发柔顺地垂下来，回归她们的肩头。雅典娜朝阿尔忒弥斯自信地微笑着，阿尔忒弥斯却说道：“雅典娜，刚才你身边的那个圣斗少女，叫卡缇娅的，她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

“我知道。”

“那么你又知不知道，我当初凭什么要将发簪和羽衣给她，用来帮你？”

“她用了内心深处最珍贵的情感来和你交换。”

“我看圣域，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阿尔忒弥斯忽然说道。

“是吗？我知道姐姐从来凡事追求尽善尽美，眼睛里揉不下沙子，如果你认为我作为一名女神，有什么失德之处，直说无妨。”

“雅典娜，我提醒你一件事。贞女神，这是你和我身上永不磨灭的印记。我不想得知，是因为你的表率作用和默认纵容，才导致你身边圣斗少女有恃无恐地放弃她们最宝贵的品格！”

雅典娜冷静地直视着阿尔忒弥斯，眼睛里没有一丝躲闪，神情中没有任何畏惧。她说道：“如果你是说这个，首先，我的女孩子从前、现在以及将来一直都保持着最宝贵的品格，没有放弃，更不会放弃。然后，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曾经的誓言。”

“我猜，波塞冬如果能答应帮你，那么肯定会向你提出一些他迫切需要，而你难以拒绝的条件；比如，你把他的魂魄从壶里放出来，让他重获自由。如果你的事果然能够成功解决，那么我，也要对你提一个，可能让你左右为难的要求。就看你敢不敢答应我了。”

“我不认为姐姐的要求会让我感到无法接受。”雅典娜果断说道。

“真的吗？”阿尔忒弥斯的笑声里带着胜利者的意味。

“姐姐请说。”

阿尔忒弥斯看着靶场上空的月亮说：“我管不了神，比如你；但我起码还治得住人。要我帮助你，在天界的会议上，支持召回你的黄金圣斗士，当然可以。但是，如果你......”她转过身来，走到雅典娜面前，距离她一步之遥，两人四目相对。阿尔忒弥斯在雅典娜耳边，清清楚楚地说道，“如果你召回黄金圣斗士，不光是为了重建你的圣域，守卫你的大地；他们中间，要是有人，是因为你带着像卡缇娅那样的情感而复活的，那么他靠近你，对你有非分之想，一旦有不轨举动，就必死无疑！我说到做到。”

雅典娜平静地看着阿尔忒弥斯，刚才姊妹两小宇宙比试的时候，那自信的微笑还一直留在她脸上。她听到自己明白无误地对姐姐说道：“如果这就是你的条件，未免太容易了，根本谈不上左右为难，更说不上无法接受。”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你敢对着月亮起誓？”

“雅典娜对月亮起誓，如果我放任我的爱慕者追求我、靠近我，他就将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阿尔忒弥斯望月长叹，再次对雅典娜说道：“无论你对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我都想告诉你，你和我是血浓于水的亲姊妹。我就像这天上的月亮，千百年笼罩圣域一样；一直在四时草木和流逝时光中，凝望和守护着你。 你是神王宙斯最高贵的女儿，大地上最有权势的女人；我终日与野兽周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男人脾性与兽性之间的相似度高到什么地步。谨防男人以爱情的名义，贪图你的美丽、觊觎你的权力。惩罚他们对你的引诱和蛊惑，这不是我对你提出的苛刻条件，这也许是我对你最大的守护。我不留你在这里小住了，你回去吧，我们奥林匹斯山见。”

今夜月亮其实并没有如约而至地笼罩着圣域。天空中也没有星星，大片乌压压的黑云低低地垂着头。空气似乎凝滞了，带着烦躁难耐的意味。美衣推开房间窗户，想透一口气，迎面而来的除了燥热，却什么也没有。

自从大小姐带着卡缇娅上了月神殿，美衣一直感到很不安。直觉告诉她，大小姐的这趟月神殿之行，不可能一帆风顺。

傍晚时分美衣照例去看望了加隆，陪着他一起吃过了晚餐。加隆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倒也安心养伤治病。他问起美衣今天怎么不见纱织。美衣只回答他东京那边，财团有些商务，事出紧急，非得大小姐回去亲自处置不可。这个说辞当然骗不过加隆。加隆又问，美衣平时对纱织寸步不离，怎么这次不跟着去？美衣只好回答：十二宫的重建工作她是最熟的，这段时间各宫忙于室内装修，她和艾尔达每天都要早晚分头巡逻一遍上六宫和下六宫，走不开。这件事比陪同女神回东京处理商务更重要。加隆这才勉强不问她了。

正在心烦意乱，一名侍卫前来，报告了她一个坏消息。

“美衣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你慢点说！”

“水瓶宫走水了！”

“什么？水瓶宫？走水了？”美衣有些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水瓶宫里竟然闹起了火灾，说出去真是一条反差性太强烈的新闻。

“现在火势如何？消防队去了没有？”

“有点大，据说是火从一楼燃起来了！艾尔达小姐已经召集消防队去了。我和她兵分两路，我负责来向您禀报。”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美衣原本穿着居家服，这下也来不及换衣服了，随便披上一件外套就往水瓶宫赶。

美衣到了水瓶宫，只见消防队刚刚先一步到，已经进场灭火了。火确实是从一楼燃起来的，现在已经殃及二楼。一团团乌黑的浓烟接连不断地冒出来，几乎快遮住二楼整个圆环状的房屋和阳台，远远看，场面竟然已经有点蔚为壮观了。

只听见有几名杂兵和侍女一边忙着救火一边说：“水瓶宫里走了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哎，要是水瓶宫的主人在，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呀？”

美衣眉头紧锁，心急如焚，跺脚道：“糟糕了，二楼有原先水瓶宫大人留下来的好多藏书呢！怕是保不住了！”

她又看到艾尔达指挥着一众消防员，架设水车、铺设水管，连忙拉住艾尔达，说道：“不可以用水灭火。水瓶宫里有好多书呢。这水一泡，全都报废了！”

艾尔达也急得大喊：“这火势越来越大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啊？再烧一会儿，怕是钢架石柱都要烧坏，好不容易重新盖起来的宫殿，可就全白费了！”

艾尔达说得确实有道理，美衣听了，更加心痛不已。自大小姐着手重修十二宫以来，每座宫殿的设计、装修会议美衣都参加了，重修期间也是她隔三差五地跑到工地现场察看进度。十二宫里，美衣最喜欢的就是水瓶宫了。

原因无他，一是水瓶宫结构最特殊，和其他或方方正正、或棱角分明的十一宫相比，截然不同。水瓶宫是一座圆环状的宫殿，远远望去就像一座亭子，美衣每次路过，都要感叹它的精巧美丽。二是水瓶宫里藏书丰富，美衣每逢检查室内情况的时候，都会在那布满灰尘的书架前站立半天。美衣喜欢读书，也懂书。她不认识这座宫殿原先的主人，但看他收藏了那么多小说、散文和诗歌，其中一些甚至是绝版的名家全集、手抄本、近百年前的一版一印，她猜原先的水瓶宫大人一定是一位风雅之人。

“大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有一次美衣陪女神到水瓶宫检查的时候，曾经这样说。

“什么问题？问。”纱织环视着二楼的一排排书架。

“水瓶宫曾经的主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么？”纱织想了想，努力地回忆着，“说实话，我也和水瓶座黄金圣斗士不熟。甚至，我没有和他说过话。怎么，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问他了？”

美衣望着面前的一排俄语版托尔斯泰全集出神，说道：“我陪您走过了其他十一宫，我猜，其他十一宫的大人，都没有水瓶宫大人这么爱藏书的。他一定是一位儒将吧？”

纱织微笑着：“这很有可能哦。我只在......那天夜里见过他一次，当时他和撒加、修罗在一起。他们三个人，一个只能眼看，一个只能说话，一个只能耳听。全都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了。他看不见我，但是我看见了他。那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如果，他真正地穿上黄金圣衣，站在你面前，你肯定会眼前一亮。”

美衣来不及回忆更多细节，火不但没有消退的意思，反而越烧越旺，原本是最想保护的藏书，现在成了火势最大的帮凶。众人无法，只能忍痛牺牲和舍弃这些珍贵的书籍了。唯有美衣一个人，脑海里还在飞快地思索怎么能保住一些是一些。

“艾尔达，听我说，如果二楼有的地方火没烧到，不要拿水浇到那里了！也不要用干粉！用气体灭火器！”美衣扯住同事的衣袖说道。

艾尔达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的小姐，你果然是个斯文人！哪有你这么讲究啊？知道了！能保住一部分书是一部分吧......”她说着，又朝对讲机里吼道，“喂，喂，喂，还有多少二氧化碳灭火器？什么？好！全部送过来！快！”

听艾尔达这样安排下去，美衣才暂时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个时候，一滴雨水落到她头上。又一滴，再一滴......很快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不停地砸。

下雨了。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好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